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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像兄弟一样亲热的男人，其中一个是秦致（右），汽车之家的 CEO，另一个是李想，汽车之家的创始人、总裁。 2013 年 12 月 23 日，汽车之家上市后的第 11 天。 北京海淀区丹棱街 3 号，中国电子大厦的户外广场上，两个男人脱掉厚重的冬装外套，在零摄氏度的气温里，亲亲热热地挤坐在一辆车的后车厢沿上，冲着镜头直乐。 这两个像兄弟一样亲热的男人，其中一个是秦致，汽车之家的 CEO，另一个是李想，汽车之家的创始人、总裁。 此刻，没人比他们更值得高兴，和心中的愉悦比起来，寒冷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位于 10 层的汽车之家总部，前台的墙上悬挂的 60 英寸液晶电视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着汽车之家在美国纽交所上市的镜头，这是上市当天市场部紧急制作出来的视频。12 月 12 日，几乎所有汽车之家的员工都曾驻足于此，激动地注视着这家成立了八年的公司迎来最重要的时刻。 为了《外滩画报》的封面拍摄，这一天，李想特意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对于总是穿一身休闲装出现的他来说，这不是他惯常的着装风格。 出生于 1981 年的李想，如今已鲜少接受媒体的采访。2008 年之前，身为“80 后”的著名代表人物，他曾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的“80 后”专题或励志报道中。之后，他开始刻意隐退幕后，代表汽车之家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台前人物，换成了 CEO 秦致。 李想的办公室藏在闹哄哄的汽车之家编辑部一角，一个约五平方米的玻璃隔间，装饰简单到了朴素的程度。秦致的办公室和李想的差不多大小，正对办公桌的墙上挂了两幅“乐观”和“戒躁”的书法——这是他父亲题给他的字，是勉励，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美国当地时间 2013 年 12 月 11 日，汽车之家在纽交所上市当日，汽车之家高管团队在纽交所前合影。前排从左到右：李想、秦致、樊铮，第二排从左到右：韩路、徐典、王友华、贾志峰、陈雄健、胡永平、韩松、钟奕祺、李铁、李欣、马刚。（摄影/韩路） 秦致和李想，这两个出身、学历、背景截然不同的男人，却有着惊人一致的“三观”，他们带领着这个垂直类汽车网站后发先至，一路从后来者做到行业第一，并最终成功上市，成为一家市值 30 亿美元的公司。 用秦致的话说，如果李想是汽车之家的亲妈，那他则是个奶妈。上市之后，“奶妈”给汽车之家的所有员工发了一封邮件，里面写道：“今天的 IPO 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新的起跑线，我恳请大家一如既往地继续努力工作， 我们未必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公司，但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公司。”做一家伟大的公司，才是秦致和李想想要的结果。 2013 年的最后一天，李想在微博上给过去的这一年打了一个分数：90 分。 平行 “我不喜欢这样摆，这个姿势让我不舒服。” 李想坐在车后，在尝试了一下摄影师给他的建议动作之后，直接干脆地拒绝了。直到调整为自己习惯的姿势，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才切换回自然状态，重新说笑起来。 只需要相处五分钟，旁人能很容易感觉出李想与秦致的不同，一个皮黑，一个肤白；一个充满锋芒，一个温和圆滑；一个倾向于直接表达情绪，一个始终在微笑，并时不时很西方式地夸赞“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我和李想玩不到一起，他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秦致承认。 出生于 1981 年的河北少年李想喜欢电脑硬件，爱玩游戏，是极富个性的创始人，是人们追捧的励志故事中的传奇男主角。 而出生于 1972 年的秦致， 闲暇时间更爱在健身房里消耗能量，或者去球场上释放一下。“我的爱好很简单，喝茶、运动。”他边拍照边开玩笑地提议道，“你们应该去健身房拍我蝶泳时的照片。” 2000 年，石家庄市第四十中学的高中生李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辍学创业，进入互联网行业，创立了他人生的第一家公司。而秦致正在继续他“模范生”的道路，他一路就读于著名的北京四中、清华大学，先后拿到衣阿华大学计算机硕士和哈佛商学院 MBA，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为了《外滩画报》的封面拍摄，这一天，1981 年出生的李想特意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对于总是穿一身休闲装出现的他来说，这不是他惯常的着装风格。 假若那时的秦致和李想认识，他们不会成为好朋友，在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们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没有任何交集。李想的好哥们是另一个同样被贴上“80 后代表人物”标签、以个性和自由为外界所熟知的作家韩寒，他们因为相近的个性惺惺相惜，又在选车的趣味上达到惊人的一致，“我们两个买车都一块的，每次我买完这款，他就买了，或者他买完，我就买了。” 和韩寒不同的是，李想已经不开赛车了，他的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做危险的事。” “高中辍学去创业难道不算危险的事？”我提醒他。 “算危险的事，但上大学比创业危险多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表面的差异并不能简单地推断出结论，至少在风险上，你无法凭借这样的回答，去评价李想是保守还是热爱冒险，你更无法单凭秦致的外表和经历，去推断他的风险偏好。平行线不是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有时候一个拐点就改变了人生的路线，因为，即便是好学生秦致，也有推翻一切的时刻。 “人生没有那么多故事，人生就是选择，你要敢冒风险。”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秦致一边烧水、沏茶、分茶，一边回忆起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个重要时刻。 2005 年 8 月，35 岁的秦致进入了美国麦肯锡战略咨询部工作。而 6 月份，远在北京的 24 岁少年李想刚刚创立了汽车之家，这是他人生的第二次创业，此前，他创办的 IT 产品资讯类网站“泡泡网”已让他声名鹊起，成为了互联网的年轻新贵。 那年冬天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五，从康州的斯坦福到纽约的火车上，窗外的景色一幕幕飞驰，秦致打开了电脑里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视频，当他听到“Stay Hungry，Stay Foolish”、“Follow your heart”这些话语时，平静顺利的人生像被突然重重击了一拳，眼泪夺眶而出。 “我要回国！我本来答应你在美国三年，在麦肯锡至少升到 EM（项目经理）再回中国，现在等不及了，对不起。”当天晚上，秦致回到家里，向迎上来的妻子道歉。 8 月入职，12 月底辞职，他只在麦肯锡干了 4 个月。 “麦肯锡是全世界最好的公司，但我始终呆在象牙塔里，我觉得自己做的工作没有创新的价值，浪费生命。在美国高科技产业做战略咨询基本上都是帮人省钱，省钱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是重组销售，就是帮公司梳理裁员；要么供应链重组，帮人来中国买东西。” 秦致回忆起那时他每天要做各种各样的 ppt，有一天，他的经理要求他按照格式把页码中的数字和圆圈调整。他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来移动页码上的小圈圈。“我读书吃了那么多苦，我上了哈佛，我进了麦肯锡，我就在这里挪泡泡，我干什么不好啊？” 当李想已经在北京拥有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开着人生第一辆车大众 POLO 往返于家与自己的公司之间，回到中国的秦致则一切重新开始。他进入 265 科技担任首席运营官，这是一家由同样高中辍学的草根创业者蔡文胜创立的网址导航网站。 现在，回头来看，每个环节像安排好了一样紧紧扣在一起，每一个拐点都在影响他们的相遇，秦致之所以后来能认识李想，正是因为这段经历。
2000 年，石家庄市第四十中学的高中生李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辍学创业，进入互联网行业。从那之后，13年里，他不断成长，先后创办了泡泡网、汽车之家。图为 2006 年、2008 年和 2010 年的李想。 “当时的中国互联网在草根手中，而不在海归手中。我和草根创业者更容易互补，这是放在面上的互补，能看到的。我如果去搜狐，张朝阳的英文说得比我还好呢，他还是博士呢，我怎么打动他？也许我去搜狐工作一年他会发现秦致很厉害，但是一开始我们太相近了，门槛很难跨过去。可是，说服蔡文胜太容易了，我是哈佛来的，能讲英文，直接句号，别的什么也不用说了！” 后来，同样是草根创业的高中生李想，显然和当时的蔡文胜一样懂得秦致对他的互补意义。 在秦致的冒险哲学里，有三点是需要评估的。“第一，这件事靠不靠谱；第二，你能不能存活下来，否则就算靠谱，你第二天被干掉了，这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第三，事成了你能得到什么，成功、认可或者金钱的回报？” 秦致第一次评估的结果，选择了进入 265，第二次评估的时候，选择了汽车之家。 相交 “李想当时给我的感觉是个腼腆的孩子，跟普通的个人站长不一样。我那时候接触的个人站长都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是李想就像个善良的孩子。” 秦致第一次见到李想，是 2006 年。当时后者为了推广自己新创立的网站汽车之家，找到他帮忙，“他没钱，又想让汽车之家上 265 的酷站推荐页面。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当时 265 的投资人薛蛮子也是李想的投资人，他告诉我汽车之家这个小朋友不错，让我帮帮他。” 他们第一次谈话的主题就是汽车之家，“你之前做泡泡网，为什么现在转向开始做汽车网站？”秦致客气地询问着面前的少年，和看起来稚嫩的李想不同，海归精英秦致已经是一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隐藏真实的想法，尽管他的心里充满了质疑，“当时外界对泡泡网的评价并不高，按照销售业绩排不到第三，以这样的成绩，关起门来说，泡泡网并不算成功，如今又转过头来做汽车，为什么我们相信你能赢？” 李想的回答和后来回答外界的一样简单，他只是自己想买车，和合伙人上网一查，发现已有的汽车网站都做得很垃圾，就决定自己做一个。 “别人垃圾，你能做得不垃圾？”秦致打开汽车之家的页面，扫了一眼，有点吃惊，“一看网站就知道质量比别人好很多，做的还是很细致的，有很多创新，虽然方向不一定对，但是非常努力。” 李想急于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汽车之家，比起 2000 年创立的易车网，2002 年创立的爱卡网和太平洋汽车网，汽车之家起步已晚，落后太多，但他不知道如何去做。 秦致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为什么没有努力推广呢？你应该和各个网站合作啊，再好的产品在互联网上也需要推广，你知道哪些是最好的推广渠道吗？” 李想摇摇头，这些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想，秦致心里默默叹息，在他眼里，这是一家不懂互联网推广不懂营销的企业。他的经验告诉他，这家公司的创始团队互补肯定有问题。“李想负责内容，另一个创始人樊铮负责产品，没有一个人管营销推广。他们有短板，是偏科的学生。”而模范生秦致从不偏科，上学的时候他每门成绩都不错。 2007 年，秦致所在的 265 被 Google 收购。此时，汽车之家已进入一个瓶颈期，业务迟迟得不到增长，负责不同业务的高管们充满迷茫。 7月，秦致来到汽车之家。“每个企业到一段时间都会有瓶颈期，管理团队内耗。” 如何解决创业团队之间已经在消退的信任感，这是秦致遭遇的第一个难题。“创业者总是容易把业务矛盾上升到个人矛盾，其实业务矛盾是天然的，比如销售和编辑，客户需求和用户需求可能就是有矛盾，这是正常的。高管要有解决矛盾的能力和智慧，现在回过头去看，都像是小儿科，但那时候矛盾已经激化。只能集体坐下来，谁想撤就撤，不想撤的换位思考一下。”秦致喝了一口茶，回忆道。
汽车之家 CEO 秦致是典型的“模范生”，他一路就读于著名的北京四中、清华大学，先后拿到衣阿华大学计算机硕士和哈佛商学院 MBA。2007 年，他来到汽车之家。 他的到来拯救了正在焦头烂额的李想，李想交出了管理权，“我来弄内容，我保证做好，如果弄不好你来跟我说。”李想甚至主动拿出自己的一部分股权分给秦致，只希望后者能够安心为这家公司带来更大的价值。 和一些牢牢把握公司的创始人不同，李想对自己的企业并没有控制欲，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说：“我不把企业当孩子看，没有那么严重的控制情结，它只意味着商业盈利能力和效率。” 至此，模范生海归精英和草根高中生创业者完成了他们人生中正式的交汇，从此在一条船上并肩前行，秦致成为当时汽车之家的总裁，工号 38。 新任总裁秦致看着手上的销售数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网站从 1 月到 6 月份，一共只有 100 万广告销售额，怎么这么少？” 李想答不上来，“哎，我不太清楚，是泡泡网的IT团队在卖广告。”当时的汽车之家只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编辑团队，技术、销售等部门都与泡泡网捆绑在一起运作。 创业者和职业经理人最大的区别，在此时一览无余。“我是个 team player（善于团队合作的人），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保证业务方向是对的，第二是人员匹配是对的，合适的人上车，不合适的下车，上车的人要有合适的位子。CEO 是补漏的，哪个位置没人管就是我管，所以我管过汽车之家很多部门。但是创业者不会这样，比如你让李想管销售，李想说我不管销售，你应该管啊，你来想办法。”秦致回忆道。 新官上任的秦致很快就处理了一件事，建立一支独立的销售团队，泡泡网的归泡泡网，汽车的归汽车。2007 年底，独立的营销中心一共创造出了 790 万元的营收。 他做的另外一件事，在今天看来，几乎影响了汽车之家的存亡。在当时还没有形成完全竞争，同类型网站还没有建立起自己品牌影响力的局面下，谁把入口占了，谁就跑在了前面。从网址导航站点出来的秦致，深谙流量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汽车之家从来没有花钱买过任何网址站。2008 年，秦致把中国所有网址站拿下了，“价格也很便宜，因为很少有人签一年的长期合同，很多网址站都很乐意。” 凭借各大网址站带来的用户，汽车之家一下子冲到了其他同类型网站之前。2008 年 2 月，汽车之家的网站流量突破了 2000 万。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服了气，“如果当时秦致去了爱卡或者其他汽车网站，把这个思路给他们他们活得会比现在要舒服得多，这是肯定的。”汽车之家的媒体业务总监韩路感慨道。 三观 2010 年，在网际快车副总裁童玮亮的引荐下，马刚见到了秦致。喝了一小时的咖啡后，马刚决定加入这家公司，“这是一个简单而规范的公司。CEO 人很 nice，在对行业的探讨上，他比较强调用有尊严的方式获得成功。” 随后，他见到了传说中的李想，“他给我的印象很简单，讲道理，非常有节操，爱惜羽毛，重视个人的尊严。他和秦致尽管有再多的不同，在最根本的问题上，应该一致的。不然秦致就算来这个公司，也未必活得下去。” 马刚所说的“最根本的问题”，也就是秦致所提到的“三观”。“虽然我和李想的生活经历和教育背景差别很大，我们的团队中也有人加入有人离开，但最后留下来的这些人价值观都是一致的。就像男女朋友能走到一块，结婚生子，必须要价值观一样，这是三观的问题。我和李想，就属于三观一致的人。”秦致说。 这样的一致来自于原则性的判断，“我们都是努力想把事情做好的人。我们都不喜欢听恭维话，更喜欢听人说你哪里做得不好，如果你说的对，我给你鞠一躬。” “三观”、“节操”，类似这样网络化的草根字眼，从穿着西装，挂着标准化微笑的秦致的嘴里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当秦致刚加入汽车之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学会这样的语言文化，甚至并不适应这样的文化。 汽车之家媒体业务总监韩路这样形容这个突然闯进的外来者：“就像一粒沙子进入一个沙漠，他带着自己的气味进入到一个更强烈的气味中，肯定自己先改变的会比较多，然后大家慢慢都变了。” 在秦致没来之前，这个创业公司的气质和创始人的气质一样鲜明，简单直接，有平等和幽默的草根精神，有时候也略显粗暴。 韩路是 2005 年 5 月加入汽车之家的，这个时间比汽车之家的正式上线时间还早了两个月，他的工号是 8，属于元老级初创员工。 李想给韩路的起初工资是每个月不足两千元，这些钱在北京并不是一个容易生活的数字，应付房租、交通和吃饭都捉襟见肘，甚至常常需要倒贴。干了几个月，同时期的几个外地同事嫌钱少，纷纷辞职走了，只留下韩路，因为他是北京人，不用考虑房租的问题，才继续呆了下来。 用自己的积蓄贴补了一段时间后，韩路直接找到李想，给老板板着指头算了一笔账，李想一听就愣住了。第二个月，韩路的工资一下子涨到了 3000 多。 “他不是故意给你这点工资，他对钱丝毫没有概念。当时他做泡泡网赚了钱，有积蓄了，在北京有房有车，每天吃饱穿暖的，没有去换位思考，甚至对你赚多少钱都没有概念。如果你不去直接找他，告诉他，他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美国当地时间 2013 年 12 月 11 日，汽车之家成功在纽交所上市。图为上市当天，汽车之家的 CEO 秦致（中）在纽交所内。 这就是李想的方式，有问题就上来聊，聊完就去解决，有事情吼一嗓子，活全干了。生气的时候，李想也会骂人。最严重的一次，因为一个编辑不小心违反了规定，发表了本该保密的东西，损害了客户的信任，李想气愤得把自己的手机当场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从 2005 年到 2007 年，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5 个人变 10 个人，10 个人变 50 个人，管理起来和 5 个人是不一样的。你喊一嗓子，说的话下面的人可能听不见的。” 韩路回忆道。 秦致改变了这个“沟通基本靠吼”的局面，让这个草根团队明白原来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沟通方式是不可行的。“作为一个系统化企业的管理者，应该从口头转换成系统的沟通，管理不仅仅是说了就行，更重要的是让人能听到，实现有效的传递。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我们就要多走个一两年弯路，经历了团队里几十号人沟通不畅打架的过程。这就是有经验的职业经理人的能力。”韩路感慨道。 冲突也不是没有，习惯理性沟通的秦致侧向于更多地讨论每件事的时间、地点，他更注重事情本身，并不太在乎个人感受。李想允许员工直接宣泄自己的情绪，但秦致不同，他不接受类似“你上次那件事办得不好，因为会伤害到我们的感觉”这样的批评。 “我们试图让他知道，感受是一个人能接受到最直观的情绪，那一定代表了一些事情，如果我敢跟另一个人说我的感受，比我理性跟你说事，交心的程度是不一样的。”韩路说。 渐渐的，秦致开始理解这样的方式，他和大家开起轻松的玩笑，收起经理人严肃的面孔。 同是哈佛毕业的林书豪曾拍摄了一个搞怪视频“我来教你上哈佛”，李想特地转发到自己的微博上用来“吐槽”秦致，“没看出来秦致具备视频上所说的任何一点，哈哈。” 一个真实的段子或许能形象反映出海归文化与草根文化的碰撞过程，秦致刚入职的时候，所有人都管他叫“秦总”，管李想叫“李想”，叫久了，秦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大家叫我秦总，喊我大名就行。” 结果第二天，他的称谓从“秦总”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大明，开会了！”“大明，你的快递！”“大明……”秦致先是一愣，随后便笑呵呵地答应了。 上市 汽车之家的办公室上空到处悬挂着写着公司的价值观和愿景的小牌子，上面写着“把消费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去年5月份挂上去的。 “一个企业靠味道是可以活下来的，这是我以前不知道的。”韩路，从小到大在国有体系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身上看到的，都是个人意志最后如何被庞大的系统同化掉的故事。“今天，当一个企业能八年来一直保持创始时的风格，坚持公开透明的沟通，坚持有话直说，坚持把用户利益放在第一位，结果它存活了下来，还能上市，这事对我来说，是挺大一个震撼。” 汽车之家副总裁马刚并不意外，“上市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他坐在纽交所的大厅里吃着早餐，尽管内心喜悦，但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从两三年前开始，我们就在考虑该往哪走，我们尝试了很多和汽车有关的买车选车用车的服务，比如团购、秒杀，还做了很多线下的购车惠。” 这个过程走得很坚决，秦致说：“我们对汽车之家的定位从来没变过，我们是一家互联网平台，而不是卖广告的垂直网站。” 2013 年初，在一次马刚和李想的私下闲聊中，李想突然停了下来，缓慢又认真地问道：“马刚，是时候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来搞个大的，做一场真正的全面的试水活动？”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马刚很快就知道了李想的目的——他要让汽车之家做一次汽车电商。
出生于 1981 年的河北少年李想喜欢电脑硬件，爱玩游戏，是极富个性的创始人，是人们追捧的励志故事中的传奇男主角。而出生于 1972 年的秦致， 闲暇时间更爱在健身房里消耗能量，或者去球场上释放一下。 这个想法很快就在接下来的高管会上再次由李想提出，有人当场质疑，我们毫无经验，如何保证项目成功？目前的系统能不能支撑起这样的做法？ “天猫做双 11，准备了半年，弄得很成功，我们为什么不能达到？能不能成功，就看准备做得够不够。”李想抛出一句话，把球给踢回去。这句话激起了众人的斗志，技术和产品部门当场拍了胸脯，销售部门的几个 VP 也立下了军令状。按照当时网站搜索转化率的测算，在场的高管根据购车惠的卖车数字自我设定出了一个目标——一天之内卖掉一万辆车！ “我们不为了赚钱，只是要真正做一次汽车电商。”秦致定下了这场试水战役的基调。 这是一个全新的任务，对于没有任何电商经验的团队来说，团队、资源、投资成本……每一个细节都是困难。马刚、韩松、李欣、陈雄健、贾志锋五位高管，带着 200 多人专职团队投入了这场双十一购车节。 7 月份开始正式准备，9 月份技术团队着手做一套类似天猫淘宝一样的电商系统，既要保持稳定性，防止黑客攻击，又要能让用户得到购车的信息。 与此同时，公司的原定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11 月 5 日，汽车之家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了上市申请。11 月 11 日，双十一购车节启动，汽车之家内部成立了作战室，20 多名技术人员随时待命，保证系统正常运行，外面的大办公室则成了中央指挥部。最后，购车节一共卖掉了 15000 辆车，实现的交易金额约 22 亿元，远远超过定下的 1 万辆车的目标。 “我们希望成为汽车行业里促成最多交易的平台，这个交易现在是新车交易，接下来可以是二手车交易，还可以是后服务市场交易。以后我们会想出更多商业产品来进行收费。”秦致说。 截至 2013 年 9 月底，每天平均有 570 多万人访问“汽车之家”，日均 PV （页面浏览量）1.04 亿，是行业第二名的 3 倍，而用户的总在线时长则高达整个行业的 46%，是行业第二名的 4 倍。汽车之家已经和超过 80% 的汽车品牌建立了合作关系，并同时服务于 22800 多家注册经销商。 这些让人兴奋的数据让秦致在美国做上市路演的时候，省了很多精力。 纽交所上市前夜，秦致刚刚做完最后一场路演，凌晨 2 点才从芝加哥飞到纽约。12 月 11 日，略带着一点疲惫的秦致与李想等公司高管在纽交所敲响了上市钟声。30.16 美元的开盘价远远高出发行价 17 美元，让汽车之家的市值超过 30 亿美元。 “虽然我不认为短期市值能反映企业价值，但是上市之后，你的市值就是一个牌子，这是企业名片。”秦致说，“以前我们是民营企业，人家不知道你是谁，上市以后我就可以去告诉美国的公司中国（公司）怎么玩的，还要听你说美国（公司）是怎么玩的。” 8 年时间，汽车之家这家带有草根气息的公司从无到有，后发先至，成为中国市值最高的汽车网站。 “公司上市之前，杨元庆和我说，一万个草根企业，最后有一家去美国上市，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比例。”秦致喝了一口乌龙茶，不无感慨，“企业的成功有行业（发展）的因素，也有我们的千辛万苦和巨大的付出，我们的策略选择、我们的执行，缺一不可。要说我们特有本事那是骗你，说我们特别不努力也是骗你。” | 
匿名
发表于 2016-5-16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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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7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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