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真不是我

父亲
九四年底的那一段时间，是我三十年来最迷茫、无助的日子。随着父亲的因病去逝，家里、亲戚朋友很多人都馅入了悲痛之中。年少的我并不了解，今后的生活会怎样，只是想着再也见不着父亲了，总想哭！那时候我和父亲相处只有五年的时间，在那段日子里我才了解、熟悉父亲的生活和工作！但这只能成为了永远的回忆！
在那之前的十多年里，我和母亲、姐姐一直住在农村的老家。总是很长时间见不着父亲的面，总是听母亲说：“您爹在城里上班，很忙”。每次说到这，我们姊妹几个都挺烦父亲。但母亲说的时候，就看出她很高兴的样子，我们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家里的农活、侍侯爷爷、奶奶，还有我们姊妹五个的衣食住行等等，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做，但她很少埋怨父亲，反倒是一提起父亲，她每次都是很幸福、很自豪的样子。由于家里就我一个儿子，上面四个姐，在农村是最“娇”的。我的出生曾经轰动了整个小村庄，父亲从外面回来一进村，街坊邻里见他就说：“你家生了一个儿”，父亲那时就让了几盒的烟！很多人簇拥着进了我家。从那时起父亲来家的次数多了些，就是因为我吧！也就是我的出生，二姐因为照看我而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这使父亲到去逝都还内疚！
父亲的“命”很苦，七岁就没有了娘！后来有了后娘，听说是后奶奶对他不好，十几岁就从家出来干活。但每次父亲从外面回到家里，总是先掂着吃的或用的到爷爷、奶奶那里，大包、小包的。我们几个也会嘴馋、眼馋地跟在后面，至到父亲从爷爷家出来，我们才一溜烟跑回家里，眼吧吧地等着父亲带来的东西。我们姊妹几个都知道结果如何，我总是很自豪地站在第一位，因为，每一次父亲总是把最好的、最多的分给我！姐姐们就很羡慕，但也不生气，人人都有的。我们在那时候是最自豪的，邻里的孩子都羡慕的要死！母亲在这个时候，早就忙着张罗做饭了，饭菜比往日好了很多、很多…
记忆中有一次，父亲很晚才到家，我迷糊着睡着了。半夜里，不知为什么，听见母亲低声的哭泣。第二天才知道，父亲出了车祸，万幸的是受伤不严重。在那段日子，里里外外，母亲比平时忙了许多。姐姐们也好像长大了许多，争着帮母亲干活。父亲在床上躺了几天后，坚持要下地干活，母亲拗不过就让他在地边指挥，可父亲总是偷偷地干起活来。
我的童年在无忧无虑中悄然度过，小学毕业后，在父母再三商量下决定让我去县城念中学。但母亲非得叫父亲把大我两岁的四姐一块带走，原因是姐姐可以在学校照看我，怕别人欺负！后来，我和四姐就一块来到了县城，开始了和父亲相处的日子。
父亲的工作很忙，白天很少在家，经常是我和四姐两个人吃饭。如果在家的时候，他会早早的把饭做好，自己匆匆吃些就走了。那时候家里生活紧张，父亲就学会了蒸馍，尽管不好吃，但我们吃的很有味！家里很少买菜，父亲就想法在一块荒废的地里中了些菜，多了还会送些给邻居，当然邻居帮我们更多，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他们都会来照顾我们。邻里之间相处很好，总会听见有人：你爸爸真是个好人！

也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父亲从来没有和别人抬过杠，甚至没有见过父亲和别人红过脸。那时候，我总觉得父亲很老实，不敢和别人计较，有一次我就问父亲：“咱家的房子怎么没有别人家的好”，他却说，站上领导让住就不错了！当时我知道，父亲在站上也算是个当“官”的，听别人说他也领着许多人干活，可他就是不知道向站领导要求什么！时间长了，我们也就习惯了，毕竟和老家相比来说，还是好了很多。也就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慢慢也知道了，母亲和几个姐姐为什么没能和我们一块来城里的原因！父亲觉得站领导已经照顾很多了！
父亲文化低，学习上根本管不了我们。那时候父亲就只知道，我们要文具，他就会买来很多的笔和纸。记得那时父亲说过：“读书百遍，不如烂笔头一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留下了看书做笔记的习惯。
我们就这样在清苦但很温馨的日子中，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随之即来的便是一个厄运的开始！记得九二年快过年时，父亲有一段时间吃饭很少，而且很难咽的样子。家人和站上的领导都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由于工作和心疼钱的原因，父亲并没有去医院看！直到过了年，实在吃不下东西，才去医院，结果是“食道癌”后期！再后来，很多人的动员下决定：由母亲及大姐夫陪着去北京动手术。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化疗、复发、再手术、再化疗…父亲与病魔的抗衡整整持续了两年的时间！
也只有在那段时间里，我对父亲尽了一点点的孝心！做完作业后帮父亲揉揉腿，端水让他洗脸、洗脚，但都是父亲自己洗，他不让我给他洗！看到他费劲的样子，我的鼻子总是酸酸的！再后来，父亲连一点点的水都咽不下去了，只能靠一根“胃管”来“吃饭”！每次我给父亲往“胃管”打饭时，总能看见他的眼里有光闪动！有一次他却“动怒”了，嫌汤水太热，还说我：这么大了，还不会做事！我能体味父亲的心情：心痛、无奈、焦虑…！
无论我们怎么尽心、努力，最终未能留住父亲的生命！九四年冬天的一个深夜，父亲再一次送进了县医院，就在次日的晚上永远离开了我们…也就是那天晚上留下了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未能让父亲在最后那一刻看见我……
现在，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五年了，直到今天我还时常在梦里见到他老人家!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很想和再去吹吹风，吹吹风，风会带走一切短暂的轻松，让我们像从前一样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

庄周蝶梦

同样的悲剧会在不同命运的人身上留下烙印，直到歇斯底里，直到疼断肝肠